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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06江南夢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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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06 江南夢碎3

他沒回答小蝶的疑問,而是繼續接著自己方才第一個問題反問她。

“他以為……以為……你肚子裏的……是……是……是……”句子中的他顯然指被戴綠帽子的雍正無疑。

被男人一手拉著,她明顯感受到他說這話時心情的激動。年羹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過於專註的表情叫她心痛。咬著嘴唇,她像是故意慪氣似地不接他的下邊的話,似乎是要特地等著男人自己把代罪者的名字說出來。

然而,年羹堯沒她這個得以短暫快意的機會。他停住了。忽然提起另外一件事。

“前些天巴爾烈的府邸被襲了……”

什麽意思?她還不太能適應他轉換事件的速度,拿疑惑不解的神情看他,眼裏露出責怪的意味,分明是在說,“我們自己的事都解決不好,你要我哪裏還有心情去理會別人的事?”

年羹堯不再望著她,靠在她胳膊邊的身體更是顫抖得厲害。

“聽說襲擊巴爾烈的是一群黑衣蒙面人……這批人身手敏捷,武功高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訓練有素……別急……小蝶……不要打斷我……讓我繼續說下去……我很快就會說到我想說的東西……這批黑衣人……偷襲堂堂四川代巡撫府邸……既沒有殺人……也沒有搶劫……卻只是在府邸內大肆搜索……翻查……似乎是想……想要……”

“找東西?”她問。

“沒錯,”他忽而笑了,這個笑容年小蝶多年之後也無法忘卻,因為她看到的是一張再可怕不過的表情。沒錯,他是在笑,笑得很迷人。他本來就是個迷人的男人。但是,在經過方才一番激動、緊張、惶恐的情緒波動之後,此刻在舒展開的五官下瞥見這副安穩又完全沈靜下來的笑容,卻給小蝶脆弱的心造成又一次沈重的撞擊。她完全了解他這種胸有成竹的笑容。在和田大帳捉住刺客劉二虎的時候,她也見他這麽笑過。

接著這笑容蔓延,延伸到他的眼角。他輕輕喟嘆一聲,以意味深長的腔調繼續說話,

“準確地說,這夥黑衣人找的不是樣東西。事後巴爾烈詳細跟我描述過與這批黑衣人對抗時的感受,訓練有素是他提到過最多的詞語……因此……我們幾乎可以得出結論……這些人並非普通盜賊那麽簡單……如果我斷定的不錯的話,他們極有可能是出身行伍的士兵!”

年羹堯感受到小蝶冷冷的目光,依舊微笑,十分有耐心地往下邊說。

“而且據事後府上的一個看門人回憶,在府邸外邊,似乎還有一個人在等候……他是他們的首領!如果看門人沒有老眼昏花的話……那麽,他對我說的話就可以參考……他說的是……這個首領……只有一只眼睛!”

捂著嘴,她突然反應過來。訓練有素的士兵,黑衣人,找人,獨眼首領……這些詞匯串聯起來,都叫她得出一個結論——岳暮秋!在接近四川的西北之地,能擁有統領整齊士兵的人本就不多;除了面部最明顯的特征之外,他們襲擊巴爾烈府邸的真正意圖也讓他們的真實身份暴露!岳暮秋顯然是為了允禎而來!

“你也猜到了?”令她厭惡的笑依舊沒有消失,他說話的語調變得更加溫和,“他們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所以,他們這夥人絕不會罷休……如果我估計得沒錯的話……嗯……小蝶……為此……我們找到了我們現在碰到問題的解決方式!”

她忽然覺得混亂,似乎弄不清他究竟想說些什麽?她不明白他為什麽如此忌諱直接提起允禎的名字,連帶著不敢提岳暮秋,更不明白岳暮秋要來救允禎的事和他們倆之間的事有什麽關系。

“年羹堯,你究竟想說什麽?”

她生氣得漲紅臉,撇著嘴,把身體往大樹邊靠去,離他保持一段距離。就像方才遠離胤禛的摟抱一樣,躲遠了。看著這個自己曾那麽深愛過的男人躊躇滿志的模樣,她忽然覺得害怕。

“你還不明白麽?小蝶……”他深情地呼喚了她一句,想要趁勢抓住她的手,卻被她看出此刻眼裏的別有用心,把他拒絕了。

“小蝶……”他嘆了口氣,刻意讓傷感的情緒從眼裏傾瀉,試圖引起她的註意。“世界上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如果執拗地停留在一個死胡同裏,就會永遠找不到出口!我們之間的事情就是這樣!我們不能困死在一條死路上!我們的出口來了!你……你非要我講得那麽清楚嗎?唉……十四就是上天賜給我們最佳的選擇!”

她不吭聲,氣得已經不行。心下已經隱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邊驚懼他用心的同時一邊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非要等著答案進一步揭示,等著他吐露心意的最後一刻才肯確定。

“小蝶……你聽我說……十四……我是說……必須有一個人做出犧牲!這個人當然不會在你我之間產生,此時借由岳暮秋前來搭救十四的事件,為你我之間的秘、密做個及時的了斷,真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你是想要允禎他繼續給你背黑鍋,一直到死嗎?”她明白過來。

“難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這不也是他已經認定的事實嗎?”男人臉色變得僵硬,吼叫著,見她冷著臉不說話,更是焦急,

“小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雖說……雖說只是他單方面的斷定……可是……這也造就了事實不可逆轉的特性!他……他可是大清的帝王!是……皇上!難道你要跑到他那邊……跑過去跟他說,你肚子裏的孩子壓根和十四沒有關系……孩子的父親……父親另有其人……而這個人……這個人就是是你名義上的親哥哥……我……年羹堯……你要去說這樣瘋狂的話,要去做這樣愚蠢的事嗎?”

“瘋狂?愚蠢?”她機械地重覆著他話裏的詞,望了他一眼。仿佛根本不認得這個人似的,冷漠地看著他,眼睛雖然落在他臉上,可目光地焦距卻好像早已飄到了遠方。

“你就是這麽看待我們的過去的?”她腦海裏的混亂逐漸理清,情緒變得穩定。

他避重就輕地給出這樣的回答。

“過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是將來……”

沒等他說完,她就急忙避開他靠近的身體,剛要反駁,忽然感到又一陣惡心,捂著胸口蹲□,對著樹下幹嘔。過了好一會,她才扶著樹幹緩緩站起,用手指在小腹上比劃做了個動作,問他,“對於我們的……孩子……你又是怎麽打算的?”

他立即回避掉她朝他投射過來詢問的目光,轉過頭,假裝朝周圍的景色打量,等到回過頭,卻仍是撞上了她炯炯的眼神,於是,更溫柔的聲音從他的咽喉裏溢出。

“小蝶,你真是個傻孩子……方才我說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對於我們的現在緊迫的狀況,我已經打出了最恰當的比方……”

“死胡同?”她反問。

點著頭,他伸手撫摸上她背後的長發,“不要再有什麽天真的想法了,如果……如果你還記得我們之間曾經的一點點的情意的話……更不要幹傻事……你該知道,你肚子裏的……是留不得的……”

淚水沖入她的眼睛,強自抑制住的感情再也不受控制,她終於哭了。

“為什麽?為什麽?他(她)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是同時來自……你和我……來自曾經真心付出過彼此的我們……他(她)是我們過去最美好記憶的見證,不是嗎?”

“那你要怎樣?”他的耐性被她磨光,急切又不安地用力把她抓住,拼命地搖晃起她的身體,“你要我怎麽樣?不殺了你肚裏的孩子,難道還要叫你把他生下來嗎?即使允許我存在這種傻瓜式的父愛幻想,皇上會同意嗎?他會允許在他龐大的後宮內藏著一個時刻叫他羞憤叫他憎恨的小孩兒的存在嗎?小蝶,你想過皇上的感受嗎?”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她想一把推開他,卻被他更緊密地摟住。她仍在流淚,斷斷續續地哭泣,“胤禛的想法不用你操心,我已經求過他,他答應我了,說是會……”

年羹堯瞪大眼睛又瞇縫住,“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小蝶,你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男人的嫉妒心!”

“不不不,他是皇上,他不會騙我的……”她使勁兒搖頭,斷然否定他的說法,突然臉紅,聲音縮小,“這……這……也是你為什麽……為什麽……會在昨夜……看到……那樣的我的原因……”

她知道她在和誰做交易嗎?想完這個問題,年羹堯只感覺呼吸為之一頓,憐惜的大手覆蓋住她前額新長出來遮住眼睛的劉海,挑起食指把劉海撥弄到一邊。

“小蝶……這種事……你不必告訴我……”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可是,我以為這關系到我們的孩子……”

“你以為?”他愛憐的動作停下,順著她的前額他註意到她的脖子和鎖骨處細嫩的肌膚,立即被肌膚上剛剛沾染上的痕跡給刺花了眼睛。剜心的疼痛爬遍他身體裏的每個角落,雖然多麽不想承認,但他仍然在乎她的事實仍在他腦中盤旋。

於是,他冷冷地推開她。語氣低沈。

“停止所有幼稚的想法。年小蝶,你還是個孩子,很多事,你不懂。你需要明白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即使我們……我們曾經……的某種關系結束,但我仍是你唯一的親人。我不會傷害你……”

“可是你已經這麽做了!”她憤怒地打斷他。

“那你想怎麽樣?想我怎樣做,你才會滿意?跑到皇上那邊把一切都說出來然後等著包括你我在內的年氏一族的滿門抄斬嗎?難道,非要叫我人頭落地,你才甘心麽?”

她失聲捂住嘴巴,雙眼空洞地望著他,已經無法哭泣。她被他嚇到了。竟原來從頭到尾,她付出的感情竟換來了這樣的結局?他的為人為什麽直到現在,她才看得清?驚怒交加的她一時楞住,身旁的男人卻以為她已被自己降伏,又自顧自地說起他的計劃。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很快,揚州城這裏就不會如此安靜。十四那邊必定會出事。小蝶,你一定要把握這最後脫身的機會。既然皇上認定了他就是你孩子的父親,既然十四自己也沒有否認,那麽,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我,為了能讓我們繼續活下去,你就必須讓這個既定事實延續下去。十四的落敗是早晚的事,他不是皇上的對手。即使皇太後有心保他,但恐怕他也未必能活著再走到紫禁城……縱使他十四在西北搗鼓的種種謀逆的事情不說,單就落入皇上眼裏你和他的關系,皇上就決計無法饒他……胤禛的脾性……我太清楚了……就是為了你……他也不能讓十四繼續活下去……”

而這,也是他為什麽殺掉叛亂的回族部隊而遲遲沒有消滅允禎的一個原因。

當然,除去討好胤禛的因素外,還有他個人的私心。這話一說要從約莫四年前說起,當初他離開京城敢於把被自己吃掉的小蝶留給胤禛,依仗的也主要是允禎這個保護傘。不管怎麽說,曾經百味居的那次事件留給人的印象是深刻的。年羹堯是拿幾乎所有人頭腦中的概念去理解胤禛對這件事的反應的。雖然俘獲小蝶的是他自己,但允禎,十四王爺卻成了年羹堯心中理所當然的替代品。並且以男性的尊嚴告訴自己,篤定十四絕對不會把沒有經手小蝶的事實吐露出來。他就是帶著這份小偷似的愉悅送走了小蝶,以為事情已經結束。卻沒想到,風波又起。

“為什麽?”

“難道你忘了,胤禛以為十四才是你孩子的父親……”

“可是皇上他答應過我……他……”小蝶說著臉又紅,年羹堯曉得她必定又想到了昨夜之事,忍住怒氣,捂住了她的嘴。

“十四鬥不過他的哥哥……既然死亡於他是必定的結局,那麽我們又何須再揣測不安些什麽呢?只要你咬住嘴巴不說,只要十四如期死掉,更只要……你腹中的東西結束掉……小蝶……你我現在的一切都將不會改變!關於這個大局,你可要看清吶!”

“大局?保住你我兩個不配為人父母之人的性命就是你所謂的大局?一切?你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又是指的什麽?是指方才那些人得阿諛奉承嗎?還是胤禛這個人所能帶給我們的榮華富貴?是年妃娘娘的頭銜,還是你西北大將軍的稱號?”

“小蝶,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偏激!”跺著腳,他的手心冒起冷汗,看著她眼裏的倔強,忽然感到恐懼。他明白,她是不可能被自己說服的。她有屬於自己的一整套理念。關於這點,自打他倆為曾經年府的老管家年福起了爭執開始,她的執拗與固執就叫他領教了。

然而,這還不是真正令年羹堯害怕的直接原因。依附著思想化作行動她之後的做法,才是叫他恐慌的直接原因。她會怎麽做?雖然能確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和她並不想害死自己的心情,對她是否會遵照自己的意思繼續咬定十四而後乖乖打掉孩子,年羹堯卻沒一點把握。就算臨陣殺敵也沒產生過的冷意悄悄把他包圍,天氣還很熱,他卻覺得仿佛已掉進了冰窟窿。

對於這番並不愉快的談話,她是這樣做總結的,

“就像十四鬥不過胤禛一般,我也鬥不過哥哥你。”

咀嚼著她這句話,年羹堯覺得不是滋味,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好改變她腦中對他的看法,卻聽到遠處常喜的叫喊。

等到小太監跑到跟前,名義上的兄妹二人早已停止一切對白,緘默下來。

“哎喲,娘娘,大將軍,你們讓奴才好找!萬歲爺那邊正傳話呢,說是半個時辰後,在這裏的別院等你們呢……哎喲……大將軍……你怎麽還是兩手空空哪……萬歲爺可特別交待了……說是大將軍若是狩獵比賽輸了……可要受責罰的……”

“受責罰?”小蝶想也沒想地問道。

常喜陪笑著頷首,彎著腰說,“奴才倒是聽到些風聲……大將軍……奴才聽皇上提到好幾次了……說是很為您至今的獨身生活……擔憂……方才皇上一時高興,說了些話,似乎是流露出要把您的大事及早定下來的意思……”

年羹堯呆楞住的瞬間也註意到了小蝶搖搖欲墜的身體,顧不得常喜,他急忙用手托住她,望了眼她白紙般的臉,很快讓自己恢覆平靜。

掩飾著表現出感激聖恩的姿態,問常喜,“這就是皇上所謂的受罰方式?”

“當然啦,大將軍您現在可是皇上的心頭肉,就像……嘿嘿……”常喜望了望小蝶,及時收住口,“皇上所謂的責罰其實就是對您的嘉獎嘛……大將軍……奴才恐怕若是您再打不到足夠的獵物,皇上這項‘責罰’可就會提前頒布喏。”

“呵呵呵……聽聞公公的話,才叫年某恍然大悟,方才真是叫公公的話給驚嚇住,年某正感到惶恐呢……”

“是呀是呀……是喜事……皇上叫我來,也是想事先給大將軍您露了口風,好叫您心裏有個底,不過,估計是想等您班師回京的時候,給您來個雙喜臨門哪。”

“不知……不知萬歲爺為年某留意的是哪一位人選?公公可曾知情……”

“這個嘛……奴才倒是沒聽皇上明說……大將軍面前奴才不敢瞎說……”

“公公但說無妨……”

聽完這句話,年小蝶的耳朵也跟著豎起來。

“這個嘛……”常喜又說了些推諉的話,謙虛完,才又開口,“依據奴才的猜測,估計萬歲爺心裏想的人選怕是……”

小蝶扭過頭,瞅著常喜朝他們忽而攤開手掌,伸出了五根手指。

她和年羹堯還沒明白,小太監下邊的話就又叫他們楞住。

“本來嘛,這位……先帝爺的女兒,五公主,就和皇上自小一起長大,皇上對她情意深厚自然深厚。還有啦……更別提這位最近悲慘的遭遇了……嘖嘖嘖,自打額駙方欽差為國捐軀以來,這位公主可就更被萬歲爺放在心裏邊啦!”

說完,朝兄妹倆打了個千,沒註意到年羹堯此時表情的常喜又對他轉達了一遍胤禛的交待的原話,“狩獵競賽的事可別叫朕失望”,剛走出幾步,小太監卻又被叫住。

“皇上收獲如何?”他問。

“啊,已經十八只啦,都是肥碩的野鴨!”常喜笑呵呵道,轉著眼珠又湊過來,附在年羹堯耳邊說,“聽這裏的巡撫說啦,這處郊外的野鴨最多啦,大將軍可要努力!”點著頭,又接過抵到手心裏的一枚夜明珠,心領神會地朝孝敬者望了望,轉身離開。

如果說剛開始,他沒什麽興趣在狩獵方面與胤禛比試的話,那麽現在,他完全有了動力,假若他不想那麽早娶方不染的遺孀的話。

年羹堯領著她開始向左手邊一處沼澤地前進。

“你想說什麽說好了,小蝶,你這欲言又止的樣子真叫我看得難受!”

“說什麽?恭喜?!”她冷著一張臉,不再看他。有些吃力地隨著他敏捷的步伐走著。

沈住臉,他聽到聲音。命人牽來兩條目光兇狠的獵犬,對著聲音發出的方向仔細觀察,接過侍從手裏的弓箭,朝目標物一點點靠近。狗叫得更厲害了。長草發出的聲音似乎完全停止。出現在眼前的沼澤地忽然變得異常安靜。小蝶覺得有些透不過氣,靠著手邊一處小土坡坐下來。就在這時,年羹堯的表情變得極其詭秘。狡猾的眼睛露出有所得的興奮之情。他帶著弓箭,一步步朝沼澤前的一處蘆葦蕩走過去。又是一聲!小蝶完全聽見了,是野鴨的叫聲。年羹堯卻在這時突然停下腳步,聳著肩膀矗立在原地,在小蝶覺得過了好久的那個瞬間裏,他竟是如同化作石雕般的動也沒動!只有經驗最豐富的獵手才會做出如此的反應。又過了一會兒,她才曉得他這是為狩獵在做準備。

然而,她的釋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她又被他的動作弄糊塗。他竟是把手中的弓箭扔掉了。空著手,朝蘆葦蕩一點點的移近。他想幹什麽?正在年小蝶疑惑的瞬間,獵犬被松掉繩索,興奮地朝前跑去。兩條大狗圍繞在年羹堯周圍,不停搖著尾巴。這時,她才看清他得意的表情,還有他手裏被活捉的那只野鴨。

“為什麽要抓活的?”小蝶新的疑問很快得到解答。

年羹堯,這個老練的獵人蹲在沼澤邊的一塊巨石上,讓身後侍衛卡著手中野鴨的脖子,勒令它不停扯動嗓門大叫;而他自己則悄悄把手中的弓箭拉滿。像變戲法似地,一只野鴨飛過來了,兩只,三只,越來越多……相應地,它們一個個都沒逃開獵人的弓箭。身後傳來侍衛的對話,

“想不到大將軍對狩獵如此在行……”

“是啊……此時正值野鴨交、配時節……利用母鴨做餌,用它的叫聲來吸引公鴨……嘖嘖嘖

……虧得大將軍想到這個好法子……”

母鴨子?做餌?

小蝶聽後一楞,轉向那只依舊被捏住喉嚨“嘎嘎”不停叫喚的油黑發亮的大水鳥,視線變得模糊。侍從的歡笑,獵犬的狂吠,甚至年羹堯的笑容她都看不到,殘酷的事實好像一桿長長的標槍直接戳到她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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